大概四分之一世纪前,我混迹在哥伦比亚大学社会学系当研究生。一天,在现代社会学鼻祖默顿家的酒会上,碰巧听到了我的导师布劳和比较文学教授萨伊德一段闲谈。布劳半调侃半认真地对萨伊德说:我发现解构主义除了批判我们外,自己什么东西都没有。一个人在忙着解构别人之余,总得有点自己的东西吧。萨伊德机智回应说:我得把你们那些旧玩意拆掉才能建设新东西啊。说罢二人相视一笑。
潜意识中,我比较倾向布劳的立场。这不仅因为我是他的学生,更因为我的文革经历。那时人人都是大批判家。早年北大学生讽刺我们人大学生,称“北大是蜜蜂,既蜇人,也出蜜;人大是马蜂,光蜇人,不出蜜”。所以,好容易混出国,总想改换门庭当蜜蜂。就我有限的了解来说,解构主义学者们后来并没有建立新体系。旧房子拆得七零八落,却不见新房子建起来,落得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