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大监督如何在“4万亿”体现？

张千帆：纳税人的钱怎么花是人大应该决定的重大问题
　　
　　3月9日，十一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在人民大会堂举行第二次全体会议，听取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吴邦国作全国人大常委会工作报告。吴邦国说，全国人大常委会要把推动中央重大决策部署贯彻落实作为人大监督工作的重中之重，全面贯彻实施监督法，综合运用多种监督形式，督促和支持“一府两院”按照工作报告提出的目标任务做好各项工作，确保中央重大决策部署的贯彻落实，确保全年经济社会发展任务的顺利完成。
　　十一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主席团９日上午在人民大会堂举行第二次会议。会议经过表决，决定将十一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关于政府工作报告、计划报告、预算报告的决议草案提请各代表团审议。
　　此前，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全国人大财经委员会副主任委员贺铿表示，两会不审议4万亿投资。
　　近日，贺铿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要改变政府预算肯定需要全国人大审议通过。但无论是去年的1000亿元、今年初启动的1300亿元，还是总额4万亿元的投资，我们觉得都是政府为了尽快刺激经济增长，在自己权限内所做的安排。并没有改变总的预算，这是无可非议的。今年，全国人大将表决发多少国债、财政赤字是多少、有什么安排。但不会讨论1300多亿元到4万亿元的问题。”
　　
　　北京大学宪法学教授张千帆认为，4万亿元投资巨大，预算审议也应是人大的重要事务，4万亿投资应该通过人大审议。
　　张千帆说，两会不审议4万亿元投资的用途，相关人员声称这是政府“在自己权限内所做的安排”，中央政府的“权限”何其大也！2008年，中央和地方各级财政收入总和也不过5万亿元，其中，中央分成只有一半左右。即便这4万亿元要分为两年用，每年也大抵是中央财政的年收入。“如果连这么大手笔的投资都不需要人大审议和批准，岂不等于说人大也不需要审议和批准中央年度预算了吗？”
　　他接着说，不错，人大是一个立法机关，主要负责制定全国性法律。但预算是一个国家最重要、最复杂、最庞大的综合立法。一部法律反映了一个国家在某个领域的价值取向，预算案则反映了这个国家至少在今后一年内全方位的价值取舍、先后排序、轻重缓急。“纳税人的钱中多少要花在基本教育、医疗保险、失业救助，多少可花在政府建楼、公车采购、公款招待、干部疗养、出国考察，这当然是一个人大应该决定的问题。”
　　更何况立法再好，没有预算也执行不了，最后成为一纸空文，张千帆说,“中国目前之所以存在着法律不少但法治水平不高的现象，很大程度上正是因为政府的钱没有花在该花的地方。”其实，每一个现代国家的主业都是花钱，但是钱怎么花却决定了不同国家的命运。
　　张千帆指出，这就是为什么在一个现代民主国家，预算会占了议会事务的大头。预算制定过程每年都早早启动，在大半年时间内，一直是议会的重要议程。当然，“人算不如天算”，有时候难免出现不能预见的临时应急开支。但是，究竟钱花多少、怎么花，还是要经过议会这一关。这次经济危机，美国政府拨出几千亿美元救市，就一度遭到国会搁置。虽然双方经过协商和调整，最后还是通过了拨款，但是，这至少表明，即使在经济危机之中，美国国会也是起作用的。
　　他说，人大财经委早早将4万亿元之巨的投资划定在政府“权限”范围之内，从而排除在人大审议的范围之外，也许会让外人羡慕，在中国，政府是何等受议会的信任。但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任何人都会犯错误，政府也不例外；要保证政府开支合乎民情民意，政府预算必然离不开代表民意的议会监督。不论这4万亿元投资是出自什么名目，或在法律上是否属于政府“权限”，这笔投资的天文数字即意味着监督是人大义不容辞的责任。■
　　
　　 姜海燕 采写
　　
　　本篇是意见领袖栏目为两会特别推出的“两会部委建言系列之十：预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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